“而《左传》亦有规定——夫格杀强暴妻者无罪,且罪犯家属不得复仇!大理寺与刑部早有判例,致行强者死亡应予免罪!”
有理有据,县官回过神,慌慌张张从签筒里掏出令签丢到地上:“来人!把高沈氏拉下去,砍头示众!”
差役立刻上前来,押住沈清的双臂。
沈清被控制着身体,只能怒视县官,吼道:“本案的谋杀罪根本经不起推敲!就算今天杀了民妇,民妇的家人朋友也一定会继续往上告!告到知府!告到大理寺!告到刑部!”
她在警告狗官,要他衡量一下,为了蝇头小利,丢掉官职入狱,值不值得。
县官面上闪过犹豫。
围观群众也被这阵势吓得噤了声。
这个以养蚕制丝为活计的江南小镇,民风淳朴,多年未生过砍头的重案。
眼下一位弱女子即将要被拉出去砍头,众人惋惜之际,亦后背凉,生怕自己什么时候也会摊上这等杀头罪。
沈清被差役拖出公堂。
她自知生死就在这最后一刻,挣扎着不走,对着众人大声说道:“这是一宗冤假错案!有人为了吃高家绝户,枉杀良民!今日若我被砍头,明日你们也会因为被人觊觎家产而被砍头!我的今日,就是你们的明日!”
众人这才被点醒,都明白过来,背后那抹凉意,即是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高沈氏。
公堂门口沸腾起来,众人大喊:“有冤情!有冤情!重审!重审!”
师爷见状,走到县官身旁耳语几句。
县官听后抬手:“且慢!”
差役放开沈清。
沈清被拖行数米,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。
她强忍钻心疼痛,慢慢爬回公堂内,对着县官跪道:
“大人,案当晚,赵员外闯入民妇房中侮辱民妇,民妇为自保,情急之中错手误伤赵员外,并非有预谋,不存在谋杀!请大人为民妇主持公道!”
县官眯眼瞧着她,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。
期间,师爷几趟进出帘后,来回在县官耳边传着话。
沈清猜测,定是狗官见事情闹大,不好糊弄,故去征求那帘后的人,眼下是否可以留下她的命,以服人心。
而那帘后的人,很大概率,是今日先放了她,日后再找机会解决她。
想到之后还会有性命之忧,沈清只觉得心累。
可眼下也只能打起精神,想办法从这里出去。
先活着,之后的事情再说……
在师爷几次辗转传话后,县官拍堂宣道:“鉴于本案有了新人证,本官在此宣判——高沈氏谋杀罪不成立!但高家欠赵员外的十万两白银,须得即日归还!高沈氏你可有现银归还债款?”
闻言,沈清没敢松气。
狗官只是表面要放了她,实际上还是要弄死她!
如果今日她无法还钱,必然还将入狱,之后……被人整死在牢里。
所以她同样要证明这份债务是假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