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无情重击。
翌日天色微明,对方尚在睡梦之中,突然听到帐房外传来的人马嘈杂之声惊醒。
穿好甲胄,推开门一看,尚让顿时傻眼了——好家伙,只见城内己方的军营中,赫然出现了齐家军战旗,官兵不知什么时候,居然杀进华阴县城了。
“怎么回事,来人,快来人!”
尚让吓得魂飞魄散,试图招呼亲兵,把自己的坐骑牵来,好让自己逃命。只是连续喊了几声,也不见有人回应。
他心中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,却见费传古领着一队兵马,急匆匆来到自己面前,气喘吁吁道:
“太尉大人,不好了,那李唐宾与其族兄李详暗中勾结,今日一早便私自打开城门,将城外官兵都给迎了进来!”
“什么,这,这无耻的奸贼!”
听到这个消息,想起昨天对方在城头那般大义凛然的模样,尚让气得头晕目眩,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。
“大人,眼下情况不妙,趁现在还有机会,末将马上派兵护送您逃出城去。”
“好,好。”
尚让此时心中着急,也顾不得多想,听到对方要护送自己出城,立刻骑上马,与对方一起逃离军营,准备绕道返回长安。
几人从离开军营,到逃出华阴城,整个过程出奇地顺利,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。
只是走着走着,尚让突然察觉到不对劲,好像自己一行人并不是沿着官道往长安的方向走,而是在往反方向。忙勒马停下,向费全古确认道:
“费将军,咱们这是要去哪里?”
费全古闻言,沉默了片刻,突然向周边挥了挥手。身畔的百余名甲士,立刻拔出刀剑,将尚让连同对方的几十名亲兵团团围住。
“费全古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尚让见状,大吃一惊,“我明白了,你先前的话都是在骗我,那李唐宾并未投敌,真正投敌的是你!”
“正是。”
费全古点头承认道:“对不起太尉大人,如今潼关已破,咱们后路也被官兵切断了,我等若据城顽抗,只有死路一条。末将为自己和麾下的弟兄考虑,不得不出此下策。”
“你,你为何要这么做?令兄费传古,如今尚在陛下宫中担任枢密使,你这么做,欲陷令兄于何地?”尚让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投敌,高声质问道。
费全古苦笑一声道:“先前郑县还未被官兵拿下,末将便从长安接到一封讣告,家兄已经病故了……”
话说这费全古,之所以能在黄巢军中有一席之地,除了本身有几分能力外,最主要还是因为其兄长费传古,在长安投降黄巢后,担任了大齐国的内枢密使。
如今费传古病故,等于这费全古最大的靠山没有了,再加上这几日来目睹了官兵的强大实力,对方认定跟着黄巢不会有好结果,几经犹豫后,最终选择向城外的齐慎暗通曲款。
为了表达诚意,于是准备把尚让当作见面礼,送到齐慎手中。
“你!”
得知真相的尚让,心中懊悔万分,只怪自己先前不该自乱阵脚,轻信对方。如今想要逃跑,哪里还有机会。
唉,早知是这样的结果,自己还不如主动向齐慎投降呢,也用不着沦为阶下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