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紫阳陷入沉默,随即面露苦涩。
这一张状纸,顶多能将洪泽大仙调走,但人家始终是仙,等回了天上领完罚,自然会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。
而以一尊仙的体量,想要收拾一头毫无背景的凡间野龙,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。
西洪,搬山宗。
姬静熙抚琴,叶鹫饮酒,邓湘君摆弄着地上的石子,其馀人也是伴在左右。
离开了南洪七宗,没有了那颗大槐树。
沈仪靠坐在躺椅上面,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闲适。
当然,他虽躺着,但摩下的诸多镇石却是日夜不休的在水中追捕着西龙宫的馀孽,只不过收获甚少-----至少和先前动辄数百万年妖寿相比,这些几万年的鸡零狗碎,已经有些提不起沈仪的兴趣了。
直到一袭青衫摇曳,缓步踏入了搬山宗。
南洪的六位宗主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,整齐站起身子,哪怕是最骄傲的叶鹫,此刻也是满脸的尊敬,认认真真的俯身拱手。
「我等参见紫轩前辈。」
哪怕是南阳覆灭,七宗被困于边陲,他们也从来没恨过这尊年迈的紫髯白龙。
任何人都心里清楚,对方已经做到了他能力范围内的极限,并且一直心系七宗,乃至于不惜扯了紫菱的虎皮来震镊仙人,要知道,对于紫轩真人而言,这是极大的耻辱。
中年人疼爱的看过这几人,哪怕其中不乏天境强者,都是坐镇宝地的宗主,但在他眼中,这些人却宛如一群还未长大的孩童。
他轻点下颌,走到了躺椅旁边,轻轻按住了想要起身的沈仪。
在那略显粗糙的手掌下,沈仪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压制的不能动弹,
当然,并非是恶意的镇压,而是犹如温暖水波的沁润,帮自己缓解着浑身的困乏与伤势。
「我洪泽的大功臣,跟谁都能躺着说话,当然也包括我这糟老头子。」
紫轩真人笑着调侃了一句,顿时让几位南洪宗主心中那抹隐约的生涩感褪去,脸上皆是有了笑意。
他随手扯过一张石凳,坐在了沈仪旁边。
「老夫不问你是如何办到的。』
「但我知道这一路上,你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。」
他屈指轻轻落在沈仪眉心。
「嗯?」
沈仪还在认真思付着自己和道境间的差距到底需要如何弥补,若是祭出贪狼星图能否挣脱这位东龙王的禁,下一刻便是感觉到了心思渐渐涣散,
陷入前所未有的静谧。
他眉尖紧,下意识的想要反抗。
甚至本能的开始调动南洪之力。
却见东龙王已经收回了手指,满脸复杂的看了过来。
哪怕曾经游历过神州,紫轩真人却也从未见过有一个人,竟是如此的抗拒放松,仿佛那根心弦必须时刻紧绷,一旦松懈,便会让其陷入万劫不复的处境。
「抱歉,我不太习惯。」
沈仪勉强笑了笑,还是从躺椅上坐了起来。
「无妨,再躺躺,过几日就好了。』
紫轩真人愧疚的摇摇头,没等对方问,便是转移了话题:「你可知洪泽之外的神州是何等模样?」
沈仪在此地等待,为的是了解仙人,方便自己以后行事。
却没想过,会等来一个这样的东龙王。
对方好像刻意的在避开关于洪泽大仙的事情,而且努力塑造出一种祥和气氛。
罢了,不愿讲也不强求。
听这话的意思,东龙宫应该是已经把状纸送上去了。
即便不能成功,哪怕只是给仙人造成些许困扰,也足够给自己踏足北洪,收集剩馀妖寿创造机会。
只是想让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看着自己窃取仙力这事情,还需好好商量一下。
毕竟··。仅是刚刚的稍微接触。
沈仪便是清楚了想要靠武力抢夺,哪怕是动用自己的全部身家,成功的概率也微乎其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