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音袅袅,细如涓涓流水悦耳动听;一时又如高山之巅,劲风吹过滚滚松涛。大自然的豪放与温情在纤纤玉指下的琴弦中流连,心灵对山河的赞美和对人间的无奈都在琴音中得到释放。梁仙姐但挥指自由,完全依着心念所向,把琴技音律挥到了至高境界,听得瑶峰痴立身后,为梁仙姐高雅的倩影和凡的琴技所折服。
月夜,琴音,萦绕到芙蓉阁内院和山下营房。内院的女子凭窗相望,细聆着如天簌之歌的琴音如醉如痴。营房的男子倚着帐房,倾听着如高山大海深空大气磅礴的音律,眼界涌现跃马山川,驰骋疆场。这一夜,注定不眠,每个人,都为琴音指引,走向属于自己的宏大玄幼的意念空间,为她回味,为梦中的人儿着迷。
琴音飘进芙蓉阁,三楼寝殿,莫相忘和秋月相坐文案前,莫相忘问:“抚琴的可是梁姑娘?”
秋月说:“是的。秋月听她说喜欢音律,便把您赠与的瑶光琴转赠给她,没想到她会在此一展琴技。”
莫相忘说:“你做得很对,像她那样心有灵犀的姑娘,才是真正瑶光琴的主人。”
秋月问:“阁主,您为何对这姑娘如此看重?毕竟和她才初次见面,您就允许她随属下阁内行走。她不答应留下,您还轻易的放过了她。”
莫相忘说:“此女身怀奇赋,未来功德不可限量。若强行留她,反为不妙。不如行之以情,晓之以义,等她经历世间凶险,终有一天必为我所用。”
秋月点头,轻声说:“是这样,属下初见此女,自觉她不平凡,所以得与阁主相见。瑶光琴旷世圣物,所托正人了。”
莫相忘说:“三十年前,家父在兴州觅得此琴,即成珍品,有高人指点曰,世有瑶光,璇玑之称,二者相合,可主宰天下兴衰。数百年过去了,秋护阁经各方探查,可知璇玑的去处?”
秋月说:“却还未曾探得。”
莫相忘叹声说:“很是遗憾!”
秋月说:“属下予梁姑娘瑶光琴,自是想她天赋,或周游天下,能引得璇玑现世,为阁主及主上成就大业。”
莫相忘说:“但愿如此。”
秋月再问:“阁主,瑶峰那孩子怎么办?”
莫相忘反问:“你认识他?”
秋月说:“一年前,属下在西府城内见过他一面。当时他少年血性,与一女子联手打退了王府侍卫,并自报名号。属下对他有好感,和他打了招呼,但属下当时蒙着面纱,他也并不认识属下。”
莫相忘说:“李猪心的强盗营是他毁的?”
“是!”
“他少年英雄,有如此盖世武功,也着实了得。”莫相忘说,“他父亲曾是支持王爷的朝臣,也因为王爷的事,被奸臣陷害。现孤儿寡母的,实属不易,王爷交待过,不可伤他。”
“是,阁主!”
“你吩咐下去,今晚留他们在山下营房过夜。至于他们想去哪里,由他们吧!”
“是,阁主!”
高山流水一曲终,梁仙姐合上琴,犹自回味琴中的意境,脸含微笑,痴坐桌前。
瑶峰从琴音中回过神来,双手轻轻的扶住梁仙姐的香肩。梁仙姐转过身来,把头埋进瑶峰的怀里。瑶峰低声说:“姐姐,你弹得真好!”
梁仙姐双肩耸动,那是因为幸福,自内心的激动。
瑶峰说:“姐姐,很晚了,咱们下山吧!”
“好的!”梁仙姐点头。
瑶峰背好包袱和剑,帮梁仙姐合好瑶光琴,用棉布捆好包严实,然后负在背上。然后牵过白龙马,和梁仙姐肩并肩同行,沿着大道下山。
山下营地,入湖堤路口,封异儒翘以待。刚接到秋护阁传信,吩咐他安排瑶峰二人的居住,好生招待。他虽然心中有不快,但主子的命令不能不从,于是就独自在路口等待。
月上三杆,封异儒听见了琴音。他也是略懂音律的人,惊异于抚琴之人凡的心智和琴技,不知芙蓉阁何时来了如此精湛技艺的琴师,自己如果能得以相见,将是人生一大幸事呀!
正思忖间,瞧见山上下来两人一骑,正是瑶峰和梁仙姐;两人相依相偎,谈笑嘻戏,神仙也似。封异儒愣得一愣,迎上前去,拱手说:“少侠,梁姑娘,小老儿在此久候了。”
梁仙姐退得一步,站在瑶峰身后。瑶峰见是封异儒,怒说:“你想干什么?”
封异儒忙说:“少侠,你误会了,老朽是奉秋护阁之令在此迎候两位前去营房休息的。”
梁仙姐听得欣喜说:“秋月姐姐。”她从瑶峰身后走出来,说:“那好吧,你在前面带路。”
“是,姑娘。”封异儒手一伸,”两位,请!”便自前行引路。
瑶峰嗔怪的看一眼梁仙姐,梁仙姐笑说:“不怕,弟弟,秋月姐话,他们只能遵守。”
瑶峰摇头,心说:姐姐呀,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,须知人心隔肚皮,怎知他们会有什么坏主意?不过也没办法,总不能又在外面过夜吧!这不是自己一个人,还有姐姐呢。便就不多说话,和梁仙姐跟着封异儒,走进山前营房。
这是两排依山用竹木搭建的营房,其中分成很多小间,每间住两到四人不等。封异儒带瑶峰两人走进最大的一个单间,但又觉得不合造,于是问:“少侠,给你们安排两个单间可好?”
梁仙姐环顾房内,帘帐床铺妆台文案等等一应俱全,空间也足够大。她说:“不用,这间就很好!”
封异儒直犯嘀咕,你们青年男女,共处一室,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吗?但又不好多说,便说:“这样也好,隔室准备了热水,两位可沐浴更衣,早点休息,老朽不打扰了,告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