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青玉不一定在乎这些,但宋子殷在乎。
以前青玉为了让嘉阳派在北方立足,做了许多违背本心之事,惹得江湖上沸沸扬扬,到现在江湖人提起青玉,大多是些不好的评价,宋子殷不忍心让青玉的声名再蒙上灰尘。
他想过顾怜可能用的所有办法,但万万没想到,顾怜会从青玉下手。
宋子殷沉思良久,最终还是答应了小槐的要求。
毕竟“放过”这个词,意义可大了。
宋棯安完全不知道爹在想什么,听到爹同意小槐的要求,先是有些诧异,随后内心便涌起万分欣喜。
太好了,顾怜也算是性命无碍了……
虽然知道顾怜罪有应得,但无论如何,宋棯安对他狠不下心,更不希望他落得这样应该下场。
如今这样,可以说是歪打正着,宋棯安暗暗高兴。
可惜他高兴了,褚平并不高兴。
在宋棯安将小槐带走不到三刻,褚平就得到了这个消息,他大马金刀坐在宋子殷面前,目光灼灼盯着宋子殷,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:“宋子殷,你不会又是找个理由饶他一命吧?”
褚平越想越可能,毕竟这样的事情宋子殷做过不少次。
但这次他可真真误会了。
宋子殷确实想要除掉顾怜,但小槐的出现让他明白了一件事,那就是顾怜不止这一个底牌,甚至可能会有数个他们查不到的暗桩掩藏在嘉阳派。
杀顾怜事小,万一他狗急跳墙,企图玉石俱焚,那他们嘉阳派岂不是得不偿失。
但这些理由,褚平都不会信,所以宋子殷没有否认,默默担下了这个锅。
褚平恨铁不成钢:“你啊,你……”
他“你……”了半日,都没有骂出口,其实早该想到,若是宋子殷真想杀顾怜,早杀了,何必等到现在。
褚平满眼忿忿不平,最后还是宋子殷看不过眼,用一句话结束了这件事。
“你若是想杀,便去杀,反正是我答应,又不是你答应……”
况且,褚平也不是信守诺言之人。
宋子殷应允了,褚平却犹豫起来,他脸色变幻莫测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到最后,褚平也没说去做还是不做,反而恨恨地瞪了一眼宋子殷,带着满身怨气走了。
这让宋子殷摸不着头脑,他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褚平了。
说该杀的是他,自己也同意了,他反而扭扭捏捏起来,真是怪了。
宋子殷哪里知道,自从魏朝阳受伤以来,褚平便一改往日的粗心大意,事事都往细得想,甚至怀疑宋子殷每句话都在给他布置陷阱。
这次也不例外。
从宋子殷书房离开的褚平径直走到魏朝阳院中,同魏朝阳大倒苦水,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宋子殷小人行径。
魏朝阳已经见怪不怪,时不时从旁劝说几句。
“他一定不安好心……”
“平叔想多了,二叔没有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他居然让我去杀顾怜,绝对有诈!”
“二叔的意思是这件事由您决定……”
“你到底哪边的?”
褚平没好气质问道。
怎么他一句魏朝阳一句,句句都在质疑他的判断。
他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吗?
“我觉得,宋子殷一定早就猜到小槐是顾怜的人,所以才让青玉借机提出试药之事,好让顾怜名正言顺保住性命”,褚平一拍桌子,恍然大悟:“我就说嘛,宋子殷怎么可能要顾怜的命?”
褚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。
“宋子殷就是个小人,假公济私,假惺惺……”
魏朝阳听着平叔越来越气愤的话,无奈扶额。
他知道平叔也没有什么恶意,只是但这些日子来,平叔不知为何横看竖瞧二叔不顺眼,次次同他诉苦,话里话外都在说二叔的不是。
若不是魏朝阳心性坚韧,早就因为平叔的话对二叔颇有微词了。
褚平不知晓魏朝阳的思虑,愤愤叙说了半个时辰,估摸着宋棯安那边试药结束,便又风风火火赶了过去。
结果自然是好的。
褚平虽然对宋子殷的做法颇有微词,但当宋子殷使人将顾怜关入地牢时也没再多嘴,也算是默认了顾怜将功赎罪的功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