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件事……是不是你们诬陷他的,是不是?”
钟遥紧紧抓着宋棯安的衣袖,悲愤怒吼:“一定是你们诬陷他的,一定是……阿怜呢,阿怜……”
钟遥终于想起来了,从刚才到现在,他一直没看到顾怜。
阿怜一定是被他们关起来了,钟遥冷静下来,不行,他不能让阿怜待在这,嘉阳派的人都不安好心,他会出事的。
宋棯安看出来钟遥的意图,他一把揽过钟遥,声中难掩悲痛:“阿遥,你别这样,这件事是谁都不想看到的。哥哥不能让你回篬蓝教,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,你听我的好不好?”
大概是先入为主,其实在宋棯安心里,顾怜才是他弟弟,但和钟遥相处了这么长时间,他也已经把钟遥当成了自己弟弟。
顾怜已经没办法救了,他不能再失去钟遥了。
钟遥很想一把推开宋棯安,指着他的鼻子大骂,但他终究做不到。他知道,宋棯安是真的对他好,不掺杂一点私心的好。
钟遥终于掩面痛哭,他知道宋子殷没动机欺骗他,再结合他和顾怜从前的种种,比如,钟遥知道顾怜私下和朝廷之人有联系,比如,他知道廖远时不时会向顾怜进贡丹药,比如,他知道顾怜每次做事情都会避着他……
钟遥清楚,这件事怕是真的。
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顾怜出事,钟遥拉着宋棯安的衣袖跪倒在地:“宋公子,阿怜他是你弟弟,你不会看着他出事的对不对,宋公子,阿怜不会做这样的事,他……”
钟遥满心羞愧,他知道嘉阳派一直在调查这件事。
在和宋棯安的通信中,钟遥也知道,药童案的幕后人罪孽滔天,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无辜的孩童。
但那是阿怜啊!
宋棯安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劝慰钟遥,只能抱着他,无声地安慰他,也安慰自己。
宋子殷虽然也满心担忧,但他也知道这件事只能钟遥自己接受,别人帮不上忙。扫了旁边满脸烦躁的褚平一眼,宋子殷直接问:“他没有认?”
褚平老脸一红,没好意思提自己一鞭子把顾怜抽晕的事实,他觑了旁边宋子殷一眼,含糊地点了点头。
晕之前没承认,也算不认吧!
再说,真是神了,顾怜辩驳的话和宋子殷告诉他的几乎一模一样,难道真是父子天性?
“他会说的”,宋子殷喃喃道:“顾怜是个聪明人,他知道什么选择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。”
褚平赞同地点了点头,都已经证据确凿了,他不认也不成啊!
魏朝阳低着头降低自己存在感,虽然他很想表一些看法,不过顾怜身份特殊,还是宋家的人,他还是不要贸然说话比较好。
周嘉也大概听明白了,她心里恨死顾怜了,但她知道,生这种事,二叔肯定比她心里还要难受,所以也闭口不言,专心致志在心里大骂顾怜。
顾怜此时也很不好受,任谁一觉醒来在冰冷黏湿的地上都不好受。特别是看到自己衣服上满是不知名的泥泞,顾怜没忍住,扶着墙干呕起来。
似乎感觉到那道无法忽视的目光,顾怜转头望去,只见一个和他年岁差不多大的娃娃脸站在那里抱着剑,似笑非笑地盯着他。
这人身上的气质熟悉地令人讨厌。
“顾少主,我是六喜,若是有什么吩咐但请直言!”
六喜见顾怜转头看他,不卑不亢地俯身行了一个很没有敬意的礼,然后接着抱着剑盯着他。
吩咐?
顾怜嗤笑一声,这个人这句话意思不就是他什么时候认罪记得说一声。顾怜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,张嘴就想回怼回去。
但余光掠过六喜的衣摆和鞋子,上面满是泥垢,顾怜没忍住,扶着墙又是一阵呕吐。
六喜摸了摸下巴,不是吧,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干净的牢房了,这都受不了?
这可不行,六喜无比同情地看着顾怜,说不定你要在这里住一辈子呢,还是提前适应适应比较好。
但这种话他还是长了个心眼没说出来,毕竟肆哥说这家伙特别弱,万一被气出毛病又是事。
顾怜根本无心分辨六喜的眼神,他只感觉抓心挠肺地难受,特别是身上的那道鞭伤还隐隐作痛,痛得他根本没办法安眠。
又累又困又饿,在这里,顾怜过得无比漫长,他知道,嘉阳派肯定是拿到了什么证据才敢这么对他。
回想着那些可怖的刑具,顾怜打了个寒战,不行,不能让那些东西落在自己身上,否则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好过。
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,顾怜咬了咬牙,抬头看着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六喜,咬牙切齿道:“我要见褚平……”
这么快,六喜抬头望了望,虽然看不见外面的天色,但估摸着现在天还没亮吧。这才多长时间,自己还没有大展身手呢!
不过这是好事,六喜摆着一张严肃的神色,煞有其是地点了点头:“知道了!”
顾怜看着明显一动没动的六喜,简直要气炸,他咬牙切齿重复自己的话:“你没听到吗,我要见褚平,现在、立刻、马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