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平听到这里,已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,他自小行走江湖,什么脏事烂事都见过了,已经猜到顾怜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了。但是他看了看毫无所知的几个人,把阻止顾怜说下去的话咽了回去,自己和宋子殷也不能护这些孩子一辈子,他们也该长长见识了。
“钟离坐到那孩子身上,我当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,只是觉得害怕,后来才知道他们在……在……交……欢……。”
最后两个字,顾怜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。
“不可能……。”
钟遥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,他绝不相信自己素来尊重的师父是这样的。
魏朝阳素来聪慧,听到顾怜停顿便已经猜出了,他看了看跪在正堂中的顾怜,再联想到顾怜对伏云峰泄愤式的杀戮,心里似乎想到什么,脸色白了白。
魏朝阳想到的,宋棯安也想到了,素来稳重的他脸色已经变得非常可怕了。
周嘉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,已经惊地说不出来话了。
顾怜没有理会钟遥的惊诧,接着道:“我看到的时候,那个孩子身上已经全是血了,眼睛还睁着,不过人没有什么意识了,也没有声音了,然后……。”
他语气似乎有些悲切:“我看到钟离伸手掐住了那孩子的脖子,然后我听到了骨头断掉的声音,那孩子就死不瞑目了。”
魏朝阳眼神闪了闪,没有说话,
“我当时太害怕了,就出了声音,钟离听到了,他转身就朝着门口走来”,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,顾怜身体抖了抖:“可是我不知道怎么了,我想跑的,可是我的腿就是动不了。钟离打开门就看到我,然后他把我拖了进去……”
褚平听到这,脸色也变了,他直起了身子:“你……他……”
似乎又问不出口,便急忙住了口,不再言语。
宋棯安已经不是脸色难看了,心里的猜想得到了证实,他现在已经恨不得冲出去把钟离剁碎了喂狗。
钟遥也已经愣住了,他喃喃自语:不可能,不可能……
顾怜抬起头看着钟遥,语气中的嘲讽完全毫无掩饰:“阿遥,你可以好好想想,钟离喜欢幼童的事情,是掩盖不住的。你以为你师父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成亲,或者你可以想想,你师父身边有没有出现过貌美的幼童或者少年……”
钟遥已经完全说不出来话了,只能呐呐反驳。
褚平看着钟遥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,有些不忍。
他想了想似乎有些逻辑不通,直接质问道:“既然钟离直接杀了那个孩子,那他为什么放过你?这有些说不通啊?”
顾怜转过眼瞧了瞧褚平,随即又飞快垂下眼睛:“他没有放过我,他那天好像喝了酒,没一会就体力不支了。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推开了他,大概是急中生智吧,那时候我知道我不能在那里留下任何东西。所以我慌慌忙忙穿好了衣服,然后为了以防万一,我推倒了烛台,火很快就烧了起来……”
“所以你为了报复,杀了钟离,灭了伏云峰……”
褚平已经不忍心再问下去了,但是想了想旁边的钟遥,还是出了声。
这个事总得有个了解,既解开钟遥的心结,又能让他们给顾怜一个合理的脱罪理由。
“不是!”
顾怜的声音尖锐了一瞬,随即又平静了下来,“我跑回梧桐苑后害怕了很久。但是后来钟离见到我没有什么反应,我以为他不记得了……我又不是他的对手,自然不会想着报仇。”
这样似乎也说得通,褚平总觉得哪里不对,忙从头梳理顾怜的话。
“可是……”
顾怜的脸已经变得煞白,“很久以后,一次午夜梦回,我忽然想到了,我从梧桐苑出,到琉璃水榭。一路上,按说应该有其他巡卫或者暗影,但是那天,我一个人都没有看到。那只有一个可能,有人让这些人退下了……”
他抬起头,盯着钟遥:“你觉得谁有这么大本事,指挥得动所有暗处明处的人?”
答案已经不言而喻,钟遥完全说不出话来。
“他真的喝醉了吗?你知道吗,每次这个想法一出来,我就惶恐不安,如果喝醉了,怎么会有理智让人退下,可如果他没有喝醉,那他一定是记得我的,可是后来他看到我,却装作完全陌生的样子,那他想要干什么?”
顾怜强撑着站起来,看着钟遥,像是在问他又像是问自己:“长欢,你说,他想干什么呢?”
钟遥已经无力辩白了,他张了张嘴,“我不知道的,我师兄们也都不知道的,他们是无辜的……”
“无辜?”
顾怜冷笑一声:“你知道吗,我曾经抓过当年负责保护你师父的影卫,把我能想到的刑罚都用上了,可是他们都不清楚那天晚上生的事。那天晚上,钟离没有让他们跟着……可是,他把自己的徒弟们当成自己的继承人,你觉得他会不告诉他们吗?如果……”
顾怜欲言又止地看着钟遥,“你真的不知道吗?或者你敢确定你师父没有给你师兄们透露
过?”
一个个问题让钟遥脸色煞白,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,但是师兄们?
钟遥忽然想起有一段时间,师父身边确实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,虽然戴着帷幕,但钟遥偶然看到过他的面容,绝美。
就算和顾怜相比也是不差的。
那时候自己遇到还曾经唤了一声“师兄”,毕竟那个人年纪比自己大,应该叫师兄。
后来五师兄眼神复杂地叮咛他:“那个人可不是你师兄,日后见到他唤一声蔺公子即可……”
钟遥隐隐觉得,顾怜说得没错的,他已经不敢开口替师父辩驳,只能呐呐开口问道:“你是不是……曾经……也想杀掉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