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她真的不想去期待一个“也许”,失望落空的滋味,是当真不好受的。
过去几年,她每一日都在期待一个也许,甚至连提和离的那一日,都在期待季长风也许不会签字,他也许是喜欢她的,便是不喜欢,也不会太过绝情,可往往事与愿违。
“没有什么也许。”南宫静瑶轻声开口,“本宫真的不想在自欺欺人了。”
与其期待着他哪一天爱上自己,永远活在患得患失当中,倒不如放过自己好些。
春梅听罢,只能安安静静的陪着南宫静瑶。
主仆二人来到客悦楼的时候,江韶已经在了,这一回江韶并没有点菜,他等着南宫静瑶过来,询问她想吃些什么。
南宫静瑶的心思并不在菜肴上面,倒也给面子的点了一些,“江大哥今日怎么有空?”
“有一些事情总是会忙完的。”江韶轻声开口。
他们俩都是聪明人,有些客套的话说来说去也没有太多的意思,江韶虽然已经猜到阿昭的身份,却还是想问一问南宫静瑶,是否真的如此。
南宫静瑶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的,在江韶的面前,倒也没有找借口隐瞒,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。
“既如此,公主为何要将孩子放在慈幼局?”
南宫静瑶虽然承认了阿昭的身份,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说的。
她的神情有些尴尬,看向江韶的眼神多了一些躲闪,一瞬间江韶想通了许多的事情,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。
“公主是不想让臣知道?”
“所以,才会将孩子送去慈幼局?”
江韶猜到了七八分,南宫静瑶的心里就更尴尬了,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江韶。
“公主其实不必如此。”江韶的心中微微发苦,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些苦涩,“臣并不是多话的人。”
南宫静瑶听见这话,心中很是不好受,她当时不过是不想让人知晓,并不是要针对江韶。
“江韶哥哥…对不起。”南宫静瑶轻声道歉,可江韶却是从容大度。
“臣知公主心中担忧,此乃人之常情。”江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讲出这番话来的,明明心中很是在意,却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,“公主担心会走漏风声,让季将军知晓,对吗?”
南宫静瑶不知如何应对才是,她沉默许久,而江韶却笑着化解了这些尴尬,将桌上的酒取过来倒了一杯,推到了南宫静瑶的面前。
“做什么这般愁眉苦脸的?难不成在公主的心里,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吗?”江韶轻轻的笑了起来,将酒推到南宫静瑶的面前,“就当是赔罪,喝了这杯酒,之后就什么都不提,公主觉得可好?”
南宫静瑶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,这件事本就是她有愧江韶,自然他说什么,便是什么。
江韶看着南宫静瑶,问出了一个长久以来,藏在心中的疑惑,“阮阮,到底喜欢季将军什么?”
在江韶所知道的时间里,南宫静瑶和季长风并无交集,不仅仅是他,就连太子殿下也不清楚缘由。
南宫静瑶听见这话,略略的沉默了下来,她拿过桌上的酒壶,给自己倒了一杯酒,江韶的问题并不冒犯,南宫静瑶并不知他心中尚有别的心思,只当是兄长的关心。
“他替我,捡过纸鸢。”南宫静瑶轻声开口,说出了一个让江韶难以置信的理由,他想过千万种理由,从未想过竟是这般。
“只因为这个?”
南宫静瑶轻轻的点头,思绪回到了许多年之前,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,她的姑姑在京郊的庄园举办了一场赏花宴,她受邀前往,因地点在城外,姑姑告诉她可以去踏青,她便带了一只纸鸢。
去了才知不全是女眷,原是想让表姐相看未来夫家的,故而男宾女宾,皆有。
宴会上热热闹闹的,所有人都忙着赏花作诗,以诗会友,唯有她期待着去放纸鸢。
她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去,但因为她是长公主,女眷们便只能陪着她一同前往,世家贵女再见到她来的时候,便命府中下人去城里买纸鸢,花花绿绿的应有尽有。
虽说那些纸鸢做工精良,可她的还是最不一样的。
南宫静瑶觉察出不对来,便推说自己累了,那些飘在空中令她尴尬的纸鸢,才尽数被收下。
只是南宫静瑶收了许久的线,也没有收回自己的纸鸢。
那是她的心爱之物,但她也没有惊动姑姑,只是让孙于带着侍卫去寻找,找了许久也都一无所获,回宫之后更是难过不已。
但是后来,南宫静瑶还是找到了纸鸢,是有人捡到了送还给她的。
春梅做事稳重,便问清楚了那人是谁。
后来她才知道,她的纸鸢飘去了另一处的林场,挂在了树梢上,来来回回的人都看得到,只是线缠的很紧,需要将线切断才能将纸鸢取下。
“许多人都知道那是我的,可只有他一个人,将纸鸢取了回来,还给我。”
那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一件事,却只有他一人做了。
甚至连提都没有提一句,纸鸢是直接交到姑姑身边的嬷嬷手上的。
江韶听完之后,心中却久久都不能平静,因为那纸鸢,是他做的,他从不知他们的缘分竟始于此。
江韶这会儿都不知道他是该感动小公主珍惜他的礼物,还是要后悔自己当初做了那只纸鸢。
“公主的心中,是不是容不下旁人了?”江韶轻声的问道。
南宫静瑶并没有敷衍,而是诚实的告诉江韶,她不知道,时至今日,她依旧没办法全然放下。
江韶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?
原本想说的话,如今已没了再开口的必要,他只是将藏在袖间的礼物取了出来,赠予她。
“也不知,阿昭会不会喜欢。”
南宫静瑶打开才知那是一对金灿灿的镯子,袖珍的大小,很是可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