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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10 章 埙曲(第4页)

沈珞听令扬鞭,白鸳狐疑,“您要去见谢大人?”

秦缨应是,却未多言,白鸳见她神色凝重了一下午,也不敢多问。

马车一路向北疾驰,小半个时辰后入了安政坊,待在将军府门前停下时,已是夜幕初临,秦缨上前叫门,没多时府门半开,门房见她来了,立刻往内通禀。

秦缨缓步入内,没走多远,谢星阑迎了出来。

暮色已至,府内零星亮着几盏风灯,隔得老远,谢星阑一眼瞧见秦缨面色不佳,周身亦笼罩着沉沉郁气,他剑眉轻扬,走近问:“出了何事?”

秦缨抿唇道,“你去过我们府上,当是见过我们的管家秦广?”

谢星阑不明所以,“自然。”

秦缨道:“你帮我画一幅广叔的画像,头脸五官精细些便可。”微微一顿,她又道:“最好能将他画得年轻十多岁。”

不仅要画像,还要画得更年轻?

谢星阑心有疑窦,但很快点头,“好。”

二人回西院,谢星阑吩咐谢坚点亮灯火,待铺开宣纸,润好墨,抬手便描摹起秦广的画像来。……

二人回西院,谢星阑吩咐谢坚点亮灯火,待铺开宣纸,润好墨,抬手便描摹起秦广的画像来。

要将一个不算熟悉的人画得精准已是不易,更别说还要时光倒流般将人画得年轻,但幸好,谢星阑自小修习,功夫尚在,半个时辰不到,秦广的画像便跃然纸上。

谢星阑直起身子,“你来看看——”

他不确定秦缨是否满意,直等秦缨上前倾身,眼底闪过赞意,他微悬的心才落了地,

薄月栖烟而这时,秦缨道:“把苏老伯请来,我要请他认一认。”

谢星阑顿觉诧异,先吩咐谢坚请人,又问道:“让苏镰认人?他当年跟着苏应勤在丰州时,未曾进过你们侯府,他怎会认得秦广?”

秦缨表情沉重,谢星阑反应极快道:“难道说当年去密州的是——”

秦缨点头:“那日入宫面圣后,我曾告诉爹爹要找去过丰州的老太医,从前有什么案子,爹爹知道什么,总对我知无不言,只想着能帮上我,但那夜我问他是否认得已经辞官的老太医,但他却说不知情……”

秦缨语声微哑,“我当时想着,爹爹这些年有常用的大夫,与老御医们并无交集也是正常,可我没想到,今日去见岳太医时,却听闻一件旧事。”

秦缨将岳仲崎所言道来,又道:“虽过了十多年,但当年爹爹能去找岳老太医,势必对他颇为了解,下午我也在想,爹爹或许是不愿提母亲和兄长过世的事,这才未说起岳老太医,但时间太过巧合,当年爹爹问岳老太医是在冬月底,派去密州的人则在腊月,而去密州的人并未对苏太医做什么,是他自己恐惧过度至病情加重,由此可见,去找苏太医的,并非奸恶之人,这些正好对上,于是我生出一念来——”

谢星阑道:“你怀疑侯爷知道什么?”

秦缨缓缓点头,又道:“但倘若爹爹有所怀疑,凭他对母亲的痴情,这么多年,他怎会全无反应?”

谢星阑这才明白秦缨的表情何以那般凝重,正要开口,门外传来脚步声,却是苏镰到了,他与秦缨对视一眼,见她容色微振,便将苏镰唤了进来。

苏镰进门行礼,见秦缨也在,只以为又有什么要问,却不想谢星阑拿起一幅画走近,“苏老伯,你看看这个人,你可曾见过?”

苏镰微眯着眸子凑近,仔细辨认、回忆,不出片刻,咋舌道:“此人、此人便是当初去密州找老太爷的人,小人记得,领头之人三十来岁,老成持重,方额宽面,左侧眉梢有颗黑痣,看起来好相与,但瞳仁黝黑,不笑的时候有些慑人。”

秦缨气息一沉,“老伯确定无疑?”

苏镰重重点头,秦缨又问,“他们去的时候说了什么?烦请老伯一句也不要落下。”

苏镰无奈道:“从进府便说是京城来的,有事要问老太爷,后来老太爷出来……哦对,老太爷像是认得此人,这人见了老太爷便说只与老太爷一人说话,老太爷便照做了,小人在房外候着,不知道里头说了什么,两炷香的功夫不到,他们便出来了,一句话没说,径直离开,小人纳闷进屋,便见老太爷满头冷汗瘫在了椅子上……”

秦缨紧声道:“那苏太医见到他们是何种神色?”

苏镰回想片刻,“是有些惊讶,但又像是意识到了何事不妙,或有什么隐秘被现的表情,但又很快镇定了下来,小人说不确切,当时只以为是老太爷在京中有何杂事未了,再加上他们并无恶语争执,小人都并未放在心上。”

话已至此,便是一切都如秦缨所料,她唇角紧

薄月栖烟抿,再无可问,谢星阑便吩咐谢坚将人送回,等门扉掩上,秦缨眉眼微垂,神色彻底惶惑下来。

谢星阑也觉惊诧,但见秦缨如此,只得安慰道:“或许只是怀疑。”

秦缨心跳得微快,“若只是怀疑,苏太医后来为何那般惊恐?爹爹一定是知道什么。”

她深吸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,“我不怀疑爹爹对母亲的情谊,只是这太过荒谬,倘若一早知道母亲之死有古怪,他定不可能毫无作为——”

秦缨面色微白,本该星亮的眸子黑洞洞的,似陷入迷雾一般。

谢星阑看得心腔也一同窒闷起来,走近两步问道:“可要直接问侯爷?你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多年,他或许会对你坦诚相告。”……

谢星阑看得心腔也一同窒闷起来,走近两步问道:“可要直接问侯爷?你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多年,他或许会对你坦诚相告。”

秦缨艰难道:“直觉告诉我,爹爹不会直言,这些年不仅他从不主动提丰州之事,便是广叔也不许我多问,如此讳莫如深,如今想来实在不寻常,事关我母亲我兄长,与其他事大不相同,或许,或许还会生出什么乱子来……”

她摇头,身子一侧,缓慢踱步起来,眉头松了又紧,落在身侧的指节也攥着,显是心绪大乱,想不通关窍,又难做决断。

谢星阑温声道:“没关系,可以不问,我们自己查。”

秦缨一脸黯然,“起初瞒着爹爹,只是为了爹爹好,这么多年他怎样牵挂母亲,我最是明白,因此,绝不想再令他伤心,他将我捧在掌心养大,从前我再如何放肆无忌,他也从无不快,只要我过得安顺喜乐,他便什么都不在乎——”

秦缨说着,不知想到什么,缓步走到了窗边去。

望着外头泼墨般的寒夜,她轻声道:“你或许不明白,自我懂事之后,爹爹于我便似失而复得一般,他是天下间最好的父亲,亦是最令我信任之人,我只想好好孝顺他,为他分担烦忧,为他颐养天年,无论生什么,我都不愿疑心戒备于他,但如今……”

谢星阑眼瞳微缩,目光亦复杂起来,“秦缨——”

秦缨垂眸苦笑了一下,“你不必宽慰我,爹爹明日才回京,在他回来之前,我定能想清楚如何应对……”

她吁出口气,看了看周遭,意识到今日来此该问的都问完,再不便多留,便转身道:“时辰不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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