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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此情此景(第1页)

只见冷月将司空凡外衫除去,此时司空凡的毒性已蔓延到全身,命悬一线,着实凶险。她用刀在司空凡足底受伤处切了一个十字小口,又用银针扎入司空凡心口周围几处大穴,护住心脉。然后手指在司空凡的身上疾点,只见黑血从司空凡脚底的伤口慢慢渗出,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。姬如梦大喜,脸上的寒霜随着黑血的流出而逐渐融化,如春日的梨花盛开。

“阿凡!”姬如梦一把搂住司空凡的脖子,心中欣喜无限。司空凡见到妻儿无恙,心下大宽。转头看到柳氏兄妹只有柳云依一人,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安的预感,对柳云依道:“感谢柳姑娘救命之恩,令兄不知出来了没有?”柳云依道:“我的兄长怕是已经遇害了。”随后又说道:“我们柳氏子弟,如云般起落,世事本就无常,生亦何欢,死亦何苦。”司空凡夫妇唏嘘不已。

柳云依经历了十年的磨练,已不是当年懵懂好胜的小女孩,此时掩住双眼中的悲伤:“既然几位无恙,我便就此告辞,此处不宜久留,鲁王势力在此盘根错节,按他的行事风格,必然要斩草除根,若是卷土重来,怕是不易对付。”

司空凡夫妇送了柳云依一程,司空凡折了一根柳枝,送给柳云依:“折柳送柳,柳姑娘一路保重。我等需回去复命,若日后有用的到我们夫妇的地方,必当竭尽全力,哪怕是关山万里,也定然不负今日承诺。”

柳云依接过柳枝,心中亦是不舍,道:“好,一言为定!”

“一言为定!”司空凡夫妇异口同声说道。

阿蔓听完姬如梦讲述了在吴国的经历,唏嘘不已。没想到鲁王孙霸为了太子之位,竟然不顾两国关系,想要加害蜀国的使者。阿蔓说要跟身边的同伴去大禹陵,司空凡反复叮嘱道:“你们此去,一定要多加小心,吴国表面风平浪静,实则暗流涌动。”

阿蔓点了点头,姬如梦又拉住了阿蔓的手,方才相见,又要分离,心中不舍。阿蔓依在姬如梦肩头,享受着短暂的相处时光。姒千痕和冷月、陈凝烟趁此间隙,各自去采买些食物,补充水源。司空凡看着日渐西沉,道:“我们走吧,若是孙霸搬来救兵,我们就走不了了。”

姬如梦点了点头,抚着阿蔓的背道:“阿蔓,你既然已经暴露了行踪,此次东行,更需小心在意。我和阿凡回去向陛下复命,若有机会,回来助你。”

阿蔓道:“司空大哥,如梦姐姐,你们放心,我这里还有这么多朋友在一起相互照应,不会有事的。”司空凡道:“在外交友,也需小心在意,莫要被人欺骗、利用。”阿蔓机灵一笑:“只有我骗别人的份,哪有别人骗我的份?”

姒千痕在门外催道:“小姑娘,快走吧,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啦!”

阿蔓喊了声“就来!”与司空凡夫妇分别,便走了出来,看到各人已是整装待,一脸歉然:“抱歉,让大家久等了。”

冷月将一个包裹递给了阿蔓:“知道你没有时间去采买,这个给你。”

“原来冷美人也会关心人。”陈凝烟方才并未与冷月一起采买,看到拿着两包东西,便笑吟吟地看向两人。

冷月“哼”了一声,没有往下接话,拉着阿蔓,踏上青石板铺成的路面,鞋子和路面碰撞,出动听的声音。

姒千痕去找陈凝烟搭话,两人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。

江南的美景,总是让人心情好些,但是这些对于阿蔓来说,却是个例外。在她的身上,背负了她这个年龄本不该承担的东西。人才凋零的蜀国,英雄迟暮的吴国和风云变幻的魏国,继续在历史的舞台上角逐。还有隐藏在背后的,不为人知的势力,和命运的齿轮赋予她的使命。

然而阿蔓是天生的乐观派,她时不时为美景驻足,为江南新鲜事物所吸引。当看到姒千痕与陈凝烟这几日走得很近,便也故意与姒千痕保持距离。之前的意乱情迷,全部都藏在心里的最深处,不再显露分毫。

“冷月姐姐,你来过江南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你喜欢这里的景色吗?”

“山水虽好,终究不是家乡。春水虽碧,毕竟东流而去。”冷月仿佛并未为眼前的美景所动。

她又想起司空凡和姬如梦讲述在吴国遇险的经历,心中不解:“阿蔓,你说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,父子反目,兄弟残杀,值得吗?”

蜀汉在诸葛亮的治理之下,虽然清贫弱小,但也算是政治清明。阿蔓在朝堂之上只见过派系的政见不一,于如此勾心斗角、腥风血雨却也见得不多。但是历史上争权夺利,骨肉相残的事例黄月英倒是给她讲过不少,即便是雄才英主时期,比如秦始皇的太子扶苏、汉武帝的太子刘据,都是权力争斗的牺牲品。阿蔓回答道:“要是让我选,我肯定是不肯的。可是坐上那个位置,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,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。”

冷月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,她不明白为什么,这种权利比一家人在一起的天伦之乐还要重要,重要得可以用至亲之人的生命去交换。在她的世界里,族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。

树影婆娑,月影摇曳。阿蔓在同伴的陪同下,路上并不寂寞,她现冷月没有那么冷,姒千痕没有那么荒诞不经,陈凝烟却依然那么神秘莫测。人人都说江南是鱼米之乡,富庶之地,山间田里,点缀着不少农民耕作的身影。离大禹陵不过还剩半日路程,天色已晚,姒千痕建议夜晚在客店投宿,明日一早再出。众人连着几天赶路也都已经疲倦了,便在水畔的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,阿蔓前去问那店家,店家一脸歉然道:“不好意思,众位客官,小店今夜被包了,还请到下一个镇子去投宿吧。”

“撒谎,我看你空着那么多客房,是欺我年幼呢,还是怕我无钱?”阿蔓边说边指了指姒千痕:“这可是个有钱的主,你尽管找几间上房,银子自然不会少的。”

姒千痕装作不认识阿蔓,故意挑逗:“这位姑娘,你我非亲非故,我为什么要替你付房钱,莫非是看上了在下,要与我同结秦晋之好,百年之谊?”阿蔓听了这话,耳根热,不知姒千痕是无意之言还是有意为之,反复思量他的几句话,有些出神。还是冷月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:“店家,既然有房,就匀几间给我们吧,自不会少了房钱。”

那掌柜面露难色:“来者是客,小人岂是不知?既然有生意,焉有不做之理?只不过鲁王吩咐,近几日只要非扬州的客人,尤其是年轻男女,绝不可留宿,否则别说开店,就是小人的脑袋怕是也要挪一挪地方了。听几位的口音,像是西边来的,我哪里敢收?几位还是离去,以免引来麻烦。”姒千痕虽然久居扬州,但是在大禹陵中,并不与外界来往,因此并非扬州本地口音。

又是鲁王!阿蔓心中有气,想不到他飞扬跋扈,竟至于此。她对掌柜道:“我倒要瞧瞧,那鲁王有几只眼,几双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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