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安们立刻动作起来,强行将围着的人往后驱赶。
谢怡找出纸巾,擦南初挽手上的血。
她抓着南初挽的手拿下来,见是额角际线的位置破了个口子。
口子并不是很大,也不算深。
现在血液流动的度慢下来,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凝血结痂。
谢怡用纸巾帮南初挽按着伤口。
傅浔视线自南初挽的额角扫过,口中讥讽道:“你想着帮人,人家只想砸死你!怎么,现在好受了?你可真是圣母,来普渡人世间的吗?”
南初挽的火气被激起来了。
她的桃花眼极其冰冷,盯着傅浔:“比不得傅总冷血无情,好像没长心肝一样,资本家果然都是没有良心这种东西的,傅总真是资本家的典范,让我涨了见识。”
“毁了一个好好的家庭,还能这么若无其事,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一样,连掏出九牛一毛的赔偿金,让受害者稍微好过一点都不愿意,如此吝啬,金钱为上,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,人所罕见。”
傅浔本来稍有缓和的神色忽然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。
他冷冷盯着南初挽,似乎是被气笑了:“五十万够他们一家子过活了!要是都赔上百万,随随便便来个人出事都能讹一笔,那这公司还开什么?!公司干脆把钱都用去做慈善好了!”
“南秘书,你未免太过天真!这是商业,是以盈利为目的的,而不是做慈善!”
傅浔冷冷斥道:“这群人哪怕想起诉,都没有钱去请最有能力的律师,顶多只能找一些愿意慈善免费提供服务的小律师,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,愿意赔偿他们五十万,已经是仁至义尽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打电话给司机:“开车到大门这里来。”
傅浔的视线瞥着南初挽:“因为南秘书你捅的篓子,我今晚还要去请局长吃饭,疏通关系,你最好尽快将这边解决。”
说罢男人大步走出大门,上车摔上车门,去酒局应酬,不再管放在工地现场的烂摊子。
南初挽深深吸口气,才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。
她捂着伤口,咬牙切齿地唾骂道:“真不要脸!”
什么叫她捅的篓子?
让她背锅就算了,傅浔竟然还真装模作样,要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。
南初挽看着傅浔那辆价值近千万的豪车离开,再想起那些愤怒的工人,想起那个脸色蜡黄,神情绝望,却只能被五十万打的女人。
心中像是梗了一根刺,让她难受至极。
南初挽站在门口,久久没能动弹。
谢怡劝道:“南姐,要不先找个地方休息下,把伤口清理包扎?”
南初挽摇摇头,神色落寞。
她原本明亮的桃花眸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灰暗。
大约是看见豪车开走,而被砸的女人还站在原地,事故受害者的家属盯着南初挽。
女人颤巍巍地走近,拽着孩子,保安立刻要拦住她,南初挽说:“没事,让她进来吧。”
女人脸上还挂着泪痕,不知道在工地门口待了多久,面上浮着一层灰土,丝也看起来灰蒙蒙的。
她眼睛红,到了南初挽跟前,先是弯腰鞠躬,嗓音嘶哑地求道:“小姑娘啊,你帮帮忙吧,求求你了,我们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,以后还怎么过啊?”
“我还有个大女儿,她现在还怀着孕呢,因为她爸爸这件事被吓得动了胎气,正在住院……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啊,几口人都靠他爸爸挣钱活命。”
说着她几乎要带着孩子跪下来。
南初挽急急忙忙地抓住了女人的胳膊,轻声道:“我知道,我知道,您先别着急,我会想办法的,这件事是公司对不起您和您丈夫……”
傅浔那五十万,她根本没办法开口告诉眼前的女人。
南初挽语调艰涩道:“这件事我会尽量帮您争取到最大赔偿的,您先留个我的联系方式吧,然后去休息,别继续堵在门口了,您的身体要是也累垮了,家人怎么办呢?”
女人拿到了联系方式,连连道谢:“谢谢你,谢谢你,好好,我们这就回去,我会劝孩子爸爸的工友们也回去,别堵着门口的,麻烦您帮帮忙了。”
南初挽看着女人不断的弯腰鞠躬,口中念着麻烦她了云云,心中那根刺梗得她更加难受。
好似有一块巨大的石头,就那么压在她的心口,让她喘不上气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