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两小,刚刚成为师徒的三人,走在中土神洲的一处仙家渡口,渡口地处偏远,加上附近有座名动一洲的大渡口,自然争不过生意,所以此处就显得有几分冷清。???? ????卄υ乂。????? ??
再往北去,就是相邻的大端王朝了。
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,啃着新鲜出炉的一张大饼,含糊不清问道:「师父,据说这种仙家渡口,只有渡船是真的。」
白衣青年微笑道:「没那麽夸张,就是价格贵了点,假货赝品有是有,不多。地价贵,物价就跟着不便宜了。」
另外一个与师兄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嗤笑道:「呆阿咸,你现在啃了张假饼?」
男孩点点头,「有道理,翩翩你说得很有道理,看来除了山上渡船,大饼也是真的。」
男孩继续问道:「师父,这座渡口的名字很怪啊,为什麽叫掌纹渡口呢?」
白衣青年笑着解释道:「据说是有位上古真人,与人切磋道法,一招落空,以掌按地,掌心纹路就形成了现在的山谷和河床。」
男孩咂舌不已,「原来真有神仙啊。是了是了,都有鬼了,就肯定有捉鬼的神仙嘛。师父,路上走的,都是传说中的山上神仙吗?好像看着不像啊。」
女孩继续拆台,「阿咸,你才去过几座渡口,说什麽怪不怪的,上过几年学塾而已,说说看?写字都写不端正,装什麽见多识广的学问人。」
小名阿咸的男孩子有点生气,「翩翩,你再这麽处处针对我,我可就要跟你争抢开山大弟子的名头了啊。」
白衣青年一手按住一颗脑袋,笑道:「同门之间别怄气,都好好说话。」
昵称翩翩的小女孩朝那阿咸做了个鬼脸。
阿咸假装看不见,「师父,怎麽路上行人,看你的眼光都不太对头啊,难道你是山上的大名人吗?可你明明是个纯粹武夫啊。」
女孩呵呵一笑,「才现啊。」
他们的师父说道:「大名人,肯定算不上,勉强可以说小有名气吧。」
小女孩叹了口气,然后她很快就精神抖擞起来,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,「师父都这麽说了,那就很小很小的那种小有名气了。唉,摊上你这麽个师父,算了,既然是我自己找的师父,师父的本事再不高,也怨不着师父什麽。不打紧,以后等我拳法大成了,师父就可以沾我的光了,走哪哪都是一惊一叹的嘀嘀咕咕,哇,没看错吧,那个就是白雨的师父唉,了不起,这个曹慈别的本事没有,收徒的本事,羡慕羡慕,真是了不得!」
被弟子直呼其名也不生气,真名「曹慈」的白衣青年眯眼而笑,本就英俊非凡的男子,愈显得眉眼温柔了,「好的好的,师父一想到这个场景,现在就很期待了。」
男孩子难得说一句师父的不是,「师父,我们家隔壁的武馆老师傅,他给弟子们传授武学的时候,本事高脾气大,可凶了,所以谁都怕他,你得多学学。」
孩子就不想想,师父就俩徒弟,真凶起来谁可怜?
曹慈点头笑道:「没问题啊,凶人还不简单,习武是苦事,以后你们谁敢偷懒,我肯定也会板起脸教训你们的。」
分别小名阿咸和翩翩的两个孩子,正是曹慈新收的两位亲传弟子。
前不久遇到他们,是一场偶然相逢。两个才七岁的同龄孩子,打小就是邻居,出身一个小国的县城市井,只因为他们家附近有一座武馆,从小就喜欢架梯子趴在墙头那边偷看练拳,才「看了」几年最粗浅的武把式,根本没人教他们真正的口诀和桩架,就是这麽俩孩子,就敢结伴去一座数十里外的山中荒废淫祠,看看世上到底有无神鬼了,当时曹慈恰好御风路过,察觉到地上的异样动静,低头一瞥,曹慈就立即落下身影。
小男孩手持一把短小木剑,女孩则拿了把竹制匕,他们虽然被占据淫祠的一鬼一妖,给吓得脸色惨白,但是真遇到凶险事情了,他们的出手,半点不含糊。身形轻灵,脚步矫健,两个孩子,隐约间竟然已经有了拳意在身的迹象。
其实那一鬼一妖,境界本就不高,都是下五境修为,起先就只是想着吓唬吓唬两个孩子,也没想着真把他们如何了,俩小屁孩,加起来还不到一百斤肉,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,如今处处都风声紧,官府管得严,犯不着为了开个荤打个牙祭,就赔上性命,岂不是阴沟里翻船。
不曾它们抱着逗着玩的心态,只是打着打着,就真打出了几分火气,实在是那俩小兔崽子太过古怪,要说木剑劈砍,匕刺撩,都没什麽,根本不痛不痒,可等到它们折断木剑和捏碎匕,等到手中没了「兵器」的孩子,赤手空拳迎敌,小女孩的第一拳,就打得那头妖物皮开肉绽,它怒不可遏,忍不住杀心一起,就是一拳狠狠砸向那个黄毛丫头,不料她一个后仰跳跃,翻滚数圈,瞬间便灵巧躲过那一拳,不但如此,好像算准了落点,小女孩悬空的娇小身躯,刚好踩踏在墙壁上,双膝微曲再骤然力,整个人快若一枝箭矢,又是一拳砸在那头妖物的额头上,她再一脚踩踏在后者胸口,借势再退。
与那鬼物纠缠的小男孩,始终眼神坚毅,呼吸甚至要比平时更加沉稳且绵长,无形中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空明境地。
只说那头妖物挨了一拳一脚,后退数步,差点当场气炸了,先前暴怒一拳砸向那小姑娘,它有意无意放缓度和减轻力道,免得一个不小心,就打得对方脑袋开花,更多还是想着一拳突然停在小姑娘的脑袋附近,好教她知道轻重利害,结果就是这麽个回报……它揉了揉胸膛,大口深呼吸,最后瓮声瓮气,与那也没讨着半点便宜的道侣鬼物,说了句丧气话,走了,点子扎手,说不得是那种暗中有高人护道的谱牒练气士。
那头鬼物却是气不过,以心声言语一句,放你个屁,就这麽走了?不把这俩小王八蛋结结实实打一顿,老娘得好几年气不顺!
就在此时,废弃多年的祠庙门口,走入一个白衣青年。
好像一停下出拳,那俩孩子就又露出符合年龄的惊慌恐惧了,他们相互牵手,背靠着墙壁,两张稚嫩的脸庞,满是汗水。
曹慈说道:「既然能够压得住本性,处处克制凶性,就不算修道走在岔路上,以后好好修行,不会白费的。」
那女鬼阴恻恻骂道:「臭小子,你算哪根葱?!也敢在此大放厥词,教我们修行……」
妖物立即挪步走到她身前,扯了扯她的袖子,再小声提醒道:「我就说吧,定是那俩孩子的护道人。」
结果白衣青年笑着自报名号一句,「我姓曹名慈,不是什麽山上的练气士,只是纯粹武夫,来自北边的大端王朝。」
女鬼呸了一声,以心声说道:「你要真是曹慈,我们还能活着?!」
曹慈笑了笑,只是脚尖一拧,便有天地异象,仿佛整座祠庙的光阴流水都出现了扭转,就此改道一般。
妖物怯生生道:「就当你是曹慈好了,我给你磕几个头,今夜能不能放过我们夫妇二人?」
曹慈说道:「放过你们的,不是我,是你们自己。还是那句话,以后好好修行,修道之士,愿意礼敬天地,自然心诚则灵。」
那女鬼怯生生赧颜,道:「我们算哪门子的修道之士,你肯定不是曹慈,对了,你肯定是在虚张声势,其实打我们不过,想要吓退我们……」
妖物都快被吓破胆了,转过头,哭丧着脸道:「娘子,就莫要逞强了,啥事都听你的,只是这件事,听夫君一句劝,走吧!」
曹慈笑道:「再不走,我可就真要留下你们聊几句的。」
女鬼化作一股浓烟穿过窗户,身材壮硕的妖物顾不得什麽了,转身纵身而跃,直接撞破窗户,女鬼娇叱骂一句败家货。
曹慈单膝跪地,笑问道:「我叫曹慈,你们叫什麽名字?」
小女孩的嗓音还带着哭腔,仍是满脸倔强,高高扬起脑袋,「行走江湖,行不更名坐不改姓!我叫白雨,就是很大的雨,那种黄豆大小的暴雨,整个天地间白花花一片。」
男孩跟着颤声说道:「我叫嵇节。不是四季的季是,禾字旁,加尤山,节俭的俭。」